为什么你不能总是相信你所读到的——即使是来自口碑好、声誉佳的信息源
正如之前所提到的,我写博客的使命就是“成为健身和营养学垃圾信息中的真相指明灯”,这我在第一篇博客中就提到了。
如今的报刊读者已变小众群众(但数量还是在增长!),但我觉得如果我可以定期地帮助几百、或者希望是几千人获取关于健身和营养的高质量的信息,那么我就是在做一件有价值的事情。
但是当一篇充满谬误的文章从一份享有很好声誉的报纸上发表时,我感觉这像是在爬一座更高的山。更令人沮丧的是,这样的一篇文章最近却广为流传,并且被翻成了中文,也到处像病毒一样传播开来。
这篇令人不快的文章发表在《华盛顿邮报》上,作者是Tamar Haspel。文章标题为《被高估的蔬菜沙拉》,你可以通过点击链接来阅读英文原版以及中文版。
Haspel认为吃沙拉是没用的,因为沙拉不仅“占用宝贵的农作物耕地,需要燃料来帮助运输和存储”,而且“营养价值低得可怜”。不仅如此,文章宣称沙拉“误导减肥人士作出错误选择”(因为它们有时候掺杂了不健康的食物)并且沙拉“是最大的食源性疾病的来源”。
现在我们把某些事实先放一边,比如几乎所有的腐蚀性食物需要耕地来种植、需要燃料来帮助运输和存储(这也可以看成是影响新鲜食物的一个问题)等,这篇文章的论述部分还有几个大问题。首先,Haspel为了支持自己认为沙拉营养价值低的观点,她选择了生菜中营养含量最少的一个品种(卷心生菜),而完全忽视了长叶生菜、 芝麻菜、莴苣、橡树叶、球生菜等包含的维生素和矿物质多得多的蔬菜。
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通过这个链接查看营养价值表nutritiondata.self.com:
这些营养价值表通过很明显的例子来说明Haspel对于沙拉营养价值的观点完全错误。举一个例子来说,100g的长叶生菜能提供174%的日常所需维生素A的含量。沙拉的营养价值还表现还其他方面,比如存在于蔬菜食物中的植物化学物质实际上是一种抗癌抗氧化剂的来源,但Haspel完全忽视了这些。
但Haspel的论述中最严重的错误则是混淆了营养密度的概念[营养质量指数:INQ(Index of nutrition quality)即营养素密度(该食物所含某营养素占供给量的比)与热能密度(该食物所含热能占供给量的比)之比]。沙拉的营养物质含量是很高的;同样100g能提供所需维生素A的长叶生菜仅有17卡路里。每卡路里含有的营养物质是评价食物健康性的一个重要参数,这些食物包括未经加工的自然食物,比如长叶生菜、杏仁等,也有加工过的“零卡路里”食用糖。
这就直接导致了Haspel的下一个观点——即沙拉误导了减肥人士作出错误选择——也是错误的。虽然许多沙拉经常与高热量原料混合在一起,但沙拉确实含有大量必需的营养物质,这使“沙拉与面包碎块或芝士的混合是个糟糕的减肥选择”这个观点变得十分具有争议性。
她另一个关于生菜含有大量水份的论述也是站不住脚的。食物营养价值应该取决于每卡路里营养物质的绝对量。通常,乳和肉(瘦肉)就其每千焦(KJ)所提供的营养素来说既多且好,故营养密度较高。肥肉因其每千焦所提供的上述营养素很少,所以其营养密度较低。就纯糖块来说,主要提供能量而无维生素、矿物质、蛋白质等营养素,则无营养密度可谈。水的含量与食物营养计量是无关的。
即使她也说对了一个观点,即当人们看到“沙拉”这个词时就会对自己的减肥选择得意洋洋——因为人们相信沙拉一定就是健康的,这也害了整个文章的论述。她的这个观点是对的,我们不应该被“新鲜”、“低脂”这样的字眼吸引,而是仔细考虑食物的供应来源和营养价值。但这和“沙拉被高估”有什么关系?这对于我们吃的任何一种食物来说都是一样的。
最后,也是在我看来最令人不快的观点是,她说沙拉在食物供应中起到了不好的作用,因为生菜是食源性疾病的最大来源:
“但它也是食源性疾病的罪魁元首,根据CDC,在1998年~2008年,绿叶菜占所有食源性疾病的22%。”
为了支持这个较为武断的观点,Haspel引用了“疾病控制中心”(CDC)的数据,但只给出了其首页的链接。这是很糟糕的引用参考的方式,特别对于一家声名在外的报刊来说。不仅如此,我还特地针对这个统计数字在其网站上做了一番搜索,但什么也没发现。往好的说,Haspel懒于上传正确的链接。往坏的说,她有可能虚构了这个统计数字。不管怎样,这对于在《华盛顿邮报》上发表的文章来说,这是非常不专业的。
不准确以及误导性的观点先放一边,而最让我生气的则是,这分明就是一篇靠标题吸引眼球的文章。写一篇偏离主流看法的文章、并且起个有吸引力的标题(像“沙拉被高估了”之类的),这是很容易的。它被四处传阅也不奇怪,也许还增加了《华盛顿邮报》网站的点击率。但在我看来,这是非常不专业的新闻报道,尤其还是个非常重要的主题:人类的营养。
并且后续影响力真令人生气。《华盛顿邮报》在业界享有令人称羡的声誉,部分是因为它曾经获得了47个普利策奖。所以也难怪它发布垃圾信息时,依然被广为传播:
中国:
http://www.globaltimes.cn/content/940704.shtml
新西兰:
http://www.stuff.co.nz/life-style/food-wine/food-news/71799286/salads-arent-the-good-guys-they-seem
美国:
http://minnieapolis.newsvine.com/_news/2015/08/28/33939246-why-salad-is-so-overrated
就像个病毒一样,以讹传讹,好像这篇文章证明得还不够似的。看看下面中文版读者们的评论吧:
评论1:
很优秀的文章啊,深入浅出地点出了一些常识,借黑沙拉继续普及健康饮食。1、黄瓜生菜等、一直被诟病,但大众却知之甚少的的垃圾蔬菜(营养素含量都很少);2、沙拉调料不健康;3、种植垃圾蔬菜占用了优质蔬菜的耕地和其他资源。
评论2:
任何蔬菜沙拉,水果沙拉,加上一勺沙拉酱(沙拉油)就等于吃了两碗米饭。
评论3:
不好吸收,而且容易病从口入。
真不可思议。恭喜《华盛顿邮报》,你值得拥有47个普利策奖。